迷糊

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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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片云


送给@云吃肉 

我最温柔的云,从浑噩中叫醒我的云。
如果不是你的温柔耐心与坚持,我不会这么快从误解与污蔑中走出来。
愿你的善良,使你得到最温暖的报答。

本文第一人称视角
只求我云喜欢就好。


1.
我记不清是先认识了他们哪一个。

最初的记忆是无垠的蔚蓝。光芒在所有的地方闪耀着白金色。
兄弟姐妹们迫不及待地变成风、化作雨,前呼后拥地往人间去。
而我不急,我是一片云。

在一个人们逐渐换上层层叠叠的衣服的时节,我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女孩子化了娇艳的妆,与平日的素面朝天判若两人,但都一样地好看。一切善良都是好看的。
她点起一支烟。这很罕见。
“瞧你这张阶级斗争的脸。”她说。
烟从她勾起的嘴角蜿蜿蜒蜒地蔓延消散,我听见烟雾里有兄弟姐妹们嗤笑的声音:“看她对面这傻冒。”
她对面的人愣了愣,垂下了嘴角,和眉梢。
这很罕见。
我记得这个人。他和他的兄弟是最像的一对双胞胎,也是最不像的一对。但相似的是,他们俩的眉梢一直都意气风发地飞扬着。
女孩子转头走了。转过身的时候她举起拿着烟的那只手,在背后洒脱地挥了挥。
如果不是她皱紧了眉,我会以为她是真的要离开。
如果不是他久久站在原地,我会以为他是真的不想挽留。
我很爱人,因为人常常身不由己,就像不得不随风舒卷飘散的云。

2.
天气更凉一些的时候,我在一个有些冷清的街头看见他。
他跟我记忆里的样子很是不同,导致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。
我记得他小的时候特别能闯祸,每每被父亲提着耳朵揪回家去揍得一脸鼻涕眼泪,第二天照样爬墙上屋掏鸟窝。
我记得他第一次打架是因为有人说他同桌是“有娘生没娘养的扫把星”。
我记得他作为毕业生代表在台上发言,敬礼的样子像是一棵挺拔青翠的白杨。
所以我没法把他跟这个蓬头垢面、浑身酒气、靠着一辆脏兮兮的摩托车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抽烟的人划上等号,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天气很冷,坐在地上会生病的,我想。
还好,他抽完下一支烟以后,拍了拍身上的烟灰,站了起来。
白杨变成了荆棘。我看着他佝偻的背想。
也许是出于好奇,我跟了他一段路。他歪歪扭扭骑着那辆摩托车,过了几个路口,忽然停下来。
顺着他张望的目光,我看到了他。
一阵风吹过来,我不得不随着它离开,最后一眼,我看到他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。

3.
云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。因为我有的时候存在,有的时候不在。
再一次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,他们身边出现了新的女孩。
白杨又有了点白杨的样子,跷着一只脚站在他身边,胳膊架起来靠在他肩膀上,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。
“诶呦,嗳哟,你慢点走啊。”他们往前走了两步我才看明白,白杨跷着的那条腿受了伤,他是他的拐杖。他走的其实很慢,只是伤员一边走着一边还在浑身摸着什么,于是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。
“找这个吧!”女孩子辫子一甩,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在他们面前一晃,又很快地收起来,“师哥啊,你就别想了!”
说完三步两步走远。
“玲玲,哎,玲玲!”他一边喊一边胡乱拍着拐杖,“你管管啊!”
“你不是让我走慢点吗?”他不紧不慢地说。

4.
我是一片云,有时,我也是一场雾。
这个时节应该是要下很冷的雨的,然而这里却下了雾,把光与暗模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。
他们肩并肩,站在一片墓园。
他们都没有说话。
照片里那个长辫子的姑娘也没有。
我看到他脸上的纱布,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。
很疼吧,我想。

5.
有的时候我也想到地上去。
这种时候,我是雨,是雪,甚至可以是冰雹。
今天我格外想到下面去。
他站在很黑的夜里,手里的匕首滴着血。
但我,只是一片云。
他跌跌撞撞走到夜幕里,看了一眼天空。
几乎像是在看我。

你问我该到哪里去。
而我只是一片云。

6.
大多数情况下,我很喜欢夏天,因为我可以有许多机会到地面上去。去拥抱温热的土地,去亲吻青翠的草叶。
但我不喜欢这个夏天。
他没能拦住他。
他伫立在院子里,一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。
我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那个突然学会吸烟的女孩告别时,我没有帮上什么忙。
于是我化作一场雨。这样他就可以告诉别人他脸上的是雨滴了。
随着雨滴坠落地面以后,我回头看着黑黢黢的天空,忽然觉得这与我在天上看着地面也没有什么不同。
天地黑白似乎都颠倒了。
但我是一片去过许多地方的云,也许只是因为我也没有什么空间概念吧。

7.
这次的季风尤其淘气。我花了许多时间与它周旋,于是当我再次回到这里时,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。

我看见他们治好了彼此的伤,肩并肩站在阳光下。

终于,他抬起头,看着云。

你问我将来会不会还有雨,会不会还有雷雨风霜与冰雹。
而我,只是一片云。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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